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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不如憐取眼前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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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容絕長身玉立,站在山頂,墨發被風吹動輕揚,一身幹練的黑衣勁裝更顯豐神偉俊。

朔威與朔蒙並肩立在他身後那曠闊的草地上,遙望山下幾束火把移動,紅光漸遠,大批官兵已開始撤退。

獵物已經落網,獵人當然心滿意足地回去了。

“他們已經撤了,燕王,那我們......”朔威尚未說完,慕容絕揮手示意,凝眉道:“事不宜遲,我們也抓緊時間。”

他快步走到蘇玉身前蹲下,沖她溫潤的一笑,眼含期待地伸出了手掌,“若楠,我背你下山。”

蘇玉面容淡靜,唐若楠天生不良於行,她代人重生,戲總要演足。

就當自己的腿是真廢了,早背早下山,何苦節外生枝回絕人家一番好意。

夜光如水,山風陰冷,拂過樹葉時發出“沙沙”的聲響。

慕容絕唯恐她受涼感染風寒,二話不說地解下自己的披風給她系上,兩手抱拳置於腰間的背起蘇玉,克己覆禮,沒有趁機占她半點便宜。

朔威和朔蒙未免引人註意,沒有點火把,只拿個火折子在前面引路。

其他人也拿著火折子,尾隨其後。

邱憐雖不嬌氣,但腳程原就不及男子,加之天黑路滑,她又險些跌了幾跤,逐漸從中間變成最末遠遠的跟著。

慕容絕第一次與她靠得那麽近,近到能清晰的感覺到她的心跳。

俊臉難掩喜悅,嘴邊始終滿溢著幸福的笑容,輕聲道:“若楠,我對秋姑娘只是逢場作戲,我心裏永遠只有你一個。”

蘇玉先是覺得有些肉麻,又默默地同情了一下秋水伊,接著才道:“滿目山河空念遠,不如憐取眼前人,秋姑娘對你情深義重,跟你也是郎才女貌,你應該好好珍惜。”

慕容絕笑意斂去,一臉癡情無悔的模樣,恨不得把心窩子掏出來給她看,一言一詞無不真摯,“那些庸脂俗粉怎麽配和你相提並論?我心裏永遠只有若楠你一個人,你若不信,我慕容絕願意對天發誓,如果我對你有半句虛言,他日......”

蘇玉聽得有些頭疼,連聲打斷他,“行了行了,我信你便是。”

真服了這些人,全都一個臭毛病!動不動就發毒誓,整得跟家常便飯似的。

他們不嫌膩,她還嫌煩。

慕容絕不想她誤會,繼續解釋道:“秋水山莊乃武林第一世家,在江湖上頗有威望,可以說是一呼百應,所以我想利用秋水伊,借秋水山莊的勢力東山再起,你放心,我慕容絕就算負盡天下人,也絕不會負你,從我第一次在廖不邪身邊看到你,我就發誓要把你從他身邊的搶過來,我會比他對你好一千倍、一萬倍,因為你是我此生唯一真愛的女子。”

他決不允許任何傷害她,包括他自己。

蘇玉聞言又打從心底的同情了一把秋水伊。

自古梟雄真小人,這句話,用在慕容絕身上實在貼切不過。

物盡其用,人盡其利,為達目的不擇手段,此人心機之重,城府之深,有時連她也自愧不如。

他對秋水伊薄情,對若楠卻是真心實意,無論人前人後皆事事以她為先,以她為重。

愛情...真是個奇妙的東西,這樣殺伐決斷的男人,一到心愛的女子面前,也立馬溫順的像只小貓似的。

可惜若楠遇人不淑,如果她當初愛的人是燕王,結局或許會不一樣,也未可知。

眾人緊趕慢趕的連夜下了山。

慕容絕背著蘇玉,穩穩地涉過崎嶇不平的山路,生怕自己不小心讓她摔了磕了,還竭力擋開路中的樹枝、樹葉,以免這些東西劃傷了她的臉,或勾破她的衣服。

結果一路下來,蘇玉依舊衣衫光鮮,靚麗整齊,連頭發絲也沒少一根。

反觀他頭發淩亂,手背被刮了幾道血絲,衣衫不知被樹枝勾破成什麽樣子,整個人都狼狽至極。

看得蘇玉不禁心生內疚,有些過意不去,畢竟她是裝殘,不是真殘。

翌日正午,陽光充裕的官道上。

車夫揚鞭趕著馬,囚車在石子路上均速前馳,一隊人隨著囚車踱步前行。

昨夜在囚車沒睡好,今早又顛簸了一路,太陽照在金錢權那飽經風霜的老臉上,顯得形容格外憔悴。

另一輛囚車緊跟在他後面。

秋水伊盤膝而坐,仍然溫靜嫻雅,美眸凝神若有所思,卻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處境。

她擔心的始終不過一個他。

一接到消息說他有難,她就馬不停蹄地趕到北下。

路上又聞唐若楠與廖不邪決裂,轉而投效燕王的事,高懸的心不由繃得更緊。

慕容絕對唐若楠的感情,她一直都心知肚明。

任何女子都無法容忍自己的心上人,眼裏有另外一個女人。

誰都不會有那樣的好度量,哪怕母儀天下皇後也不例外,即便是有也是裝出來的。

她了解慕容絕,他寧可自己犯險,也不願讓唐若楠有半點閃失。

故她才自告奮勇,想以此博取他的好感。

秋水伊看得出那唐若楠的心壓根兒不在燕王身上,相信憑自己的耐心跟智慧,假以時日,定能如願以償。

慕容絕昨晚帶人下山之後,並沒有休息,而是連夜趕路,他先派人將蘇玉安置到安全的地方,再讓邱憐去聯系在客棧暫歇的秋水山莊的人。

兩方人馬提前在囚車的必經之路匯合,然後在附近埋伏,守株待兔。

眼見囚車已至,慕容絕喝聲令下,朔蒙和朔威揮動著大刀,帶領眾人從四面八方偷襲。

與官兵激烈的廝殺起來。

千萬人中,慕容絕飛身一躍,揮劍斬斷鎖鏈,打開兩輛囚車的門。

金錢權獲救,連忙感激涕零道:“多謝燕王,多謝燕王。”

“慕容公子!”秋水伊笑靨如花地望向他,也趕緊從車上跳下來。她就知道,他一定會來救她。

在他心裏,還是有她的。

燕王軍在慕容絕的帶領下,越殺越勇,銳不可阻,官兵見硬拼不敵立即叫人放箭。

無數支利箭像暴雨狂風,突地席卷而來,繚亂淩密,箭花漸欲迷人眼。

箭頭在太陽下反射出暗藍的光,明顯是淬了毒。

慕容絕一邊擋箭,一邊殺敵,不再戀戰,轉首命令他們道:“快撤。”

朔蒙自顧不暇,眼角餘光瞥到一支利箭穿雲而來,高聲急呼:“燕王小心!”

秋水伊回眸見狀,想也不想,就奮不顧身的撲上去為慕容絕擋了一箭。

“慕...容...”她兩眼一黑,當場昏迷,夢中依稀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。

漆黑靜謐的夜空。

一束如水般清冷的銀輝從重重煙,渺渺霧的間隙中脫穎而出。

透過了樹上層層密布的青枝綠葉,落在了夜鷹黃黑相間的瞳孔中,它似乎想透過這道如雪的光,去窺探那神秘黑暗的盡頭。

後山雅舍。

薔薇花一簇簇盛放,如宿命般糾纏攀附在籬笆架上。

蘇玉獨坐在庭院,風拂面吹來,一片片花瓣飄落在她的掌心裏。

她無聊的往手上吹了口氣,花瓣紛紛飛揚,空白的掌心立刻浮現出秋水山莊內的畫面。

山莊燈火通明,上上下下都已忙做了一團。

老夫人看到中毒昏迷的愛女,既心痛又無奈,當即施針為她醫治。一個多時辰過去,秋水伊身上的毒雖已清除,人仍遲遲不見醒轉。

邱憐憂心如焚,焦急地站在繡床旁,淚眼盈盈的看著自家小姐。

慕容絕更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,握緊她的手,滿面自責道:“水伊,你為什麽這麽傻?我慕容絕根本不值得你如此啊!我寧可現在躺在這的人是我,也不想看你這樣,你醒醒啊水伊......”

說著說著,他便扭頭痛哭起來。

蘇玉嘖嘖兩聲,搖頭默嘆道:“想不到一個大男人也能哭得如此梨花帶雨,我見猶憐。”

常言男兒有淚不輕彈,只是未到傷心處。

既然他根本不愛秋水伊,那估計是把她當成了若楠,才能哭得如此傷心欲絕吧。

這戲做得,不管別人服不服,總之她是服了,徹底服了。

秋水伊擋箭施苦肉計,以搏慕容絕憐惜,慕容絕借此假意動情,令她對自己更加死心塌地,以便日後更好利用秋水山莊的勢力。

在慕容絕聲淚俱下的真情流露中,秋水伊終於睜開了眼睛,深情款款地望住他,潸然淚下,“絕......”

蘇玉仿佛已猜到後繼發展,沒有再往下看,覆上掌心,不由得拍手為他們鼓掌。

高明,實在高明,這兩人才倒像天造地設的一對。

可惜這麽多出好戲,她礙於“腿腳不便”未能在現場親觀,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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